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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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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19节
      总之京城的人事有许多新局面。自然也有许多八卦,沈夫人好久没能与人畅聊了,总算又有人能让她满腹倾诉欲,总是问“然后呢”。
      沈大人缓缓剥着干果,听姑侄两个沟通京城最新八卦。其实男人也不是不爱听这些的。
      视线一转。
      沈缇坐在那里,手中虽然举着茶盏,但其实已经很久没动了,那茶水都不冒烟了。
      一双眼睛一直凝在了一个特定的人身上。
      沈大人把干果送进嘴里。
      傻儿子。
      第172章
      很快到了十五,蒲儿叹道:“去年这时候我们去看灯了呢。”
      那时候学士还是翰林,他身边的哥哥们围着她们,唯恐她们走丢被人拐子拐走。
      最后大家都有了灯,好开心啊。
      那时候以为未来会一直这样呢。
      葵儿道:“快给我闭嘴。”
      但还是被殷莳听到了。
      殷莳抱着手炉出来:“今年不行,京城但凡有个什么破事,得说好几个月才能过去。灯节易遇熟人,怪麻烦的。”
      “等明年。”她许诺,“明年带你们去看灯。”
      天黑了,大门自然要栓紧。却忽然有人拍门。
      “关伯,关伯。”拍门的人道,“我是平陌。”
      “学士来了。”
      听闻沈缇来了,殷莳裹上大衣服来相见。
      沈缇立在正厅前的庭院里。
      殷莳脚步匆匆:“怎么不进屋呢?”
      沈缇转过身来,手里提着一盏灯,道:“进屋就看不出灯好看了。”
      夜色里,年轻的侍讲学士提着精致的月兔捣药灯,恰如古画。
      他把灯递过去:“给你。”
      殷莳接过来,叹道:“去年的螃蟹灯我搬家的时候坏掉了,怪可惜的。”
      沈缇道:“没关系,年年都有新的。”
      他道:“今年你我不适宜一起露面,被人指指点点想来十分讨厌,败坏兴致。先避一避风头,明年我们再一起去看灯。”
      殷莳没有答应,只说:“看情况吧。”
      沈缇也不失望,他不是容易露出失望或者高兴情绪的少年了。无论是家里还是公署里还是宫里,方方面面都需要他做一个不被人看出情绪的人。
      沈缇道: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      殷莳道:“路上小心。”
      她知道他定是卡着关城门前出来的。
      但她不问他怎么回去,还回不回得去,或者回不去住在哪里。
      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,而不是推给他人。
      沈缇注视着她朦胧的眉眼,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片刻,垂下眸,微笑:“好。”
      殷莳提着月兔灯送了他到大门。
      门外,平陌几个人正在搓手哈气,冷得跺脚。
      沈缇道:“回去吧。”
      殷莳点点头,便真的回去了。
      她回去,关伯自然要关门,上门栓,防贼和盗匪。
      平陌望着那关上了的大门叹气。
      沈缇问:“借宿的地方找到了没有?”
      平陌道:“找到了,就在左近,已经给了钱。”
      沈缇道:“既找到了,叹什么气。”
      他翻身上马:“走,带路。”
      平陌更叹气。
      正月十六年节便过去了,衙门开印,男人们都开始恢复工作状态。
      沈大人回来,沈夫人郁郁不开心。
      沈大人问:“又怎了?”
      沈夫人道:“昨个跻云出城没回来,我以为他宿在莳娘那里了。今天叫了昨天跟着出去的人一问才知道,莳娘根本没留他。他在附近借宿的。”
      沈大人无语,扶额。
      沈夫人叹道:“我是看出来了,莳娘是真的没那意思。”
      从前殷莳在沈家的时候,把家里方方面面都打理得很好。管事的妈妈和媳妇子没有说她不好的。便是她罚了喝酒赌博的人,大家也只觉得她治家有方做的对。
      她从前把沈缇是照顾得很好的。怎会想不到那个时间已经没法回城,沈缇需要一个住宿的地方。
      她自然想得到,但她不肯。
      沈夫人犹豫一下,道:“如今跻云无妻无妾,要不然……再给他说一门亲?”
      沈大人嘿道:“你若有本事让他娶,你就给他说。”
      这种事上还阴阳怪气,气得沈夫人捶他:“正经些,当然是你做主。”
      沈大人道:“先立皇后,然后是立储大典。然后你儿子便是太子的老师了。玥娘,跻云的事已经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了,他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      沈夫人叹气。
      正月里,先后两场大典,先立后,再立储。
      国本正,人心定。
      除了宁王余孽伪太子还没有扫荡干净,一切看起来都是蒸蒸日上的。
      皇帝三十出头,正在壮年,一副励精图治模样。
      太子今年十七,得了储位,有了老师。
      他有数位老师,但是其中他最喜欢的自然是侍讲学士沈缇沈跻云。
      宫闱里很难有真正的秘密,到处都是偷听的耳朵。
      皇帝与沈缇的对话自然也不是秘密。
      皇后悄悄与太子说了。
      她道:“贵妃总装病请他,他没去。我便知道他心思,只差那最后一下。”
      侍讲学士沈跻云在最合适的时候,给了皇帝最后一下推力。
      有时候有些东西是命,得信。
      沈缇虽然年轻,学问确实扎扎实实的。先达者为师。
      但比起中年人和老头子,年轻的太子当然更喜欢年轻的老师。
      新朝焕新颜,说起当朝的年轻人,文有沈跻云,武有冯憬途。
      通常对二人的赞叹之后,紧跟着便是关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一段恩怨纠葛,让人津津乐道。
      正月三十是旬日,休沐日,沈缇来西郊看殷莳。
      殷莳也不并禁他来,只不许他留宿,到了下午,便让他赶紧滚回城里去,以免城门关了回不去。
      “不着急。”沈缇道,“你这里离城门近,我们待会跑快马,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,一定赶得上。”
      “我弹琴给你听啊。”
      沈缇时间管理大师,果然压着关门的时间进了城。才进城城门便关了。
      平陌回头看了一眼,叹道:“好悬。”
      差点又要在城外过夜了。
      城外许多人家专门留有空房间,专门收留滞留在城外的人投宿用的,几代人的生意,从有京城的时候便有。
      回到家里,下人们禀报:“大人和夫人等着学士呢。”
      沈缇扔了马鞭,去见父母。
      到了上院,请完安,问:“何事?”
      沈大人拍拍桌上的东西: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      沈缇拿起来看看,原来是有人提亲,便放回去:“推了就是。”
      沈大人很痛快,道:“好。”
      沈夫人忙道:“你如今大了,我们也不敢擅自就给你订下,肯定是听你的。”
      沈缇道:“自然。”
      声音并不十分大,但其中语气之硬令沈夫人难受。
      人其实从小到大要被父母强迫做很多事。长大后看,很多其实都可以接受、理解甚至原谅。
      但趁他离京公差之时,休离了他的妻子,不行。
      这个坎过不去,永远过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