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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穿回毁容父亲的校草时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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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06章
      他会出现吗,会看到自己吗?万一他们真的碰上了……迟雪侧侧头,看满是油渍的菜单,到时候,她究竟该不该同郭雨生说话。
      可万一呢,万一他们相安无事,没有碰上呢?
      迟雪为自己的想法而愧疚。那可是,自己的爸爸……她不得不承认,自己已经开始担忧、或者说,以他为耻了。
      谁叫郭雨生毁容了呢,谁叫他这么贫穷呢?迟雪的同学们,都热爱着怀旧的墙和饭菜,尽情体验过后,就回到干净整洁的高楼里。
      迟雪不一样,她每天就生活在这所谓的怀旧之中。面对着怀旧的墙、沙发、茶几,他们家的电视还是旧款之中的旧款,连学校的智能屏都比它清晰响亮。
      同学们吐槽着的,是迟雪遥不可及的,她们向往的,是迟雪自卑的。
      她从未在朋友面前,透露过自己的家庭,而她们问道时,她会回答:“我是个,独生女。”
      “独生女啊。”朋友们点点头,若有所思,“那家产岂不是都是你一个人的。真幸福啊。”
      独生子女,这可是一种时髦,这是迟雪唯一能拿出手的标签。
      烤鱼的香味开始从后厨传来,迟雪又往门外望着,试图寻找电动车的身影。郭雨生回家了吗?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吃饭吧。她找着他的身影,可打从心底,不想看见他的任何一缕发丝。
      时间五点钟。
      第一道菜上来。老板仍在后厨切菜,传来哒哒哒声,是老板娘端上来的。
      “油焖茄子。”朋友闻一鼻子,“真香。”
      迟雪什么味道都闻不到。
      朋友们拿起米饭,陆续又上来几个菜,拍照片后就开动了,茄子每人一筷子,不断被夸耀。
      “迟雪,你快试一下,真的很好吃。”
      “太下饭了。我的天啊,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。”
      迟雪在她们的催促下,拿起了筷子,触及到茄子的时候,筷子有点颤抖。
      她夹起来,按照她们的说法,拌上米饭送入口中。舌尖与茄子一触及,她的身子就僵住了。
      是,她在家里吃的味道。
      她抬头,恐惧地抬眼皮,朋友后方十米的小门外,一个人正低着头,从为数不多的光亮间经过。
      她看不到脸,可她看到了,郭雨生。
      郭雨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在这间她从未有印象的饭馆工作,也许已经一年了,也许好几年了。迟雪震惊着,开始对朋友们的聊天邀请排斥且害怕。
      她什么都没听到,直至她们不停地喊:“迟雪,迟雪,你怎么了!”
      迟雪才恍然回神,为自己的过错找替补,指着后面的墙到:“没有,我刚刚,看到了,一只蜘蛛。”
      蜘蛛这种可怕的生物,当然值得沉默和震惊,朋友们纷纷体谅,惊恐地说道:“啊,它走了吗,幸亏我没回头,我可害怕了。”
      迟雪想回答,它走了,不必害怕。可是当她再次看到郭雨生晃动的发丝,她就什么话,都说不出来了。
      “没,没有。”
      这些话,郭雨生也许都听得一清二楚。迟雪现在顾及不了这么多了,她什么感情都想不到,只想着自己。她在接下来的饭局里,要编织一个两个十个百个谎言,要心惊胆战地坐着。
      “烤鱼来了,小心烫。”老板娘端上烤鱼,亲切地说道。
      送完菜后,又来几桌客人,小饭馆里开始热闹起来。老板娘忙活着,凑个头到饭馆后门的巷子里,看见停留在这里的残疾帮工。她热心地关怀:
      “今晚怎么留这么晚啊,不用接女儿吗?”
      “她和同学出去玩了。”郭雨生温声。
      “你女儿也上初中了吧,真好啊,学习怎么样?”
      郭雨生简言,弯腰低头切菜:“还可以。”
      郭雨生回话轻声,可迟雪一点都听不清他回了什么。迟雪紧张地想,或者郭雨生隔着这么远,也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,也没能认出自己吧。
      一个朋友突然说要去上洗手间。
      她走到后门去,几分钟之后,走回来。立马对着她那些善解人意的伙伴说,“啊,我刚刚去上厕所,然后看到后门那里有个洗菜的……好可怜,毁容了。”
      “啊,有多严重啊?”
      “就是,全身没一寸好皮肤,很吓人那种。我走过去,都差点被吓到了。”
      迟雪埋头,什么话都不说。
      这场沉默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,当她和朋友们平摊结账时,她发觉,爸爸已经不见了,他的电动车也不在这里。迟雪心里忽地有一种落寞的轻松,回头,朋友们说,隔壁有夜市,要不要去玩。
      迟雪看着时间,她应该要回家了。
      “去,去吧。”
      朋友们和她,开始往夜市迈步。其中一个朋友打电话:“喂,妈妈,我等会还要去夜市逛一逛,你八点半左右过来接我吧。”
      另一位朋友问:“诶,你们等会儿你怎么回家啊。”
      “我啊,我可能也是我爸妈来接。”“真好,我得打车回家,不过也不算贵,就四十块。”
      “迟雪,你呢?”
      迟雪忽地被问到,手足无措。
      “我,我家离这里挺近的,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。”她虚心地回应。
      事实上,这段路程的时间,是郭雨生骑电动车二十分钟,并非迟雪一个人走路。
      朋友们没过多在意,她们迅速被闪耀的小彩灯吸引目光,一个朋友买了兔子样式的玩偶,一个买了精致的瓷花瓶……迟雪望着纷纷扬扬的小玩意,它们的价格和物品的模样丝毫不匹配。
      迟雪,什么都没买。
      夜已经深了,她们喝着椰汁,立足在夜市人群间,终于要迎来归家的时刻。
      “我妈说她到了。”
      “啊,那我也要打车回去了,都九点了。”
      “我爸也开车过来了。”
      迟雪手足无措,她捏着手机,上边却没有任何一条消息。她走回去,该要走一个小时,路面漆黑,人也少。
      可是,可是朋友们都坐车回去,她要是先走了……不太合适。
      一个朋友坐上她妈妈的车走了。一个朋友打的车到路边了。一个朋友和她留在一起。
      “诶,迟雪,你真的不用现在走回去吗?”朋友吸着椰汁,温和说,“九点多了,你也快回家洗澡吧。”
      迟雪虚心地回应:“很近而已,我等你爸爸来了再算吧,我对这边熟,你一个人,不太好。”
      “这样啊。”朋友椰汁的吸管,被咬扁了。
      终于,朋友的爸爸从市中心的写字楼下班,驾车来到这个偏僻的夜市,来接他那可爱娇纵的女儿。
      “再见。”迟雪站在黑夜里,告别。
      朋友的爸爸摇下车窗,大人的心思总要谨慎一点,他对女儿的同学问到:“天这么黑了,要不我把你送回家吧,你住哪里?”
      迟雪摆摆手,笑笑:“不用了,谢谢叔叔。我家很近,走路很快的。”
      此刻,她的朋友在后排冒出一句:“十五分钟左右。”
      朋友爸爸招招手:“十五分钟,这么晚了,你上车吧,反正我也要顺路出去的,我把你送到家吧。”
      她的朋友打开车门:“对啊对啊,反正也顺路,迟雪,快上来吧。”
      迟雪上了朋友父亲的小汽车。她报出一个街名,就开始垂头。
      幸而夜很黑,看不清路边的情况,十分钟后,小汽车停在了这片光亮不多的老居民区里。
      “是这了吧。”朋友爸爸确认。
      迟雪点点头,直至看到他们的车走了,才跨过街道,走入那层破旧的居民楼里。
      她进楼道,看到空荡荡的楼道,心里感觉落了点什么。上楼梯,用钥匙打开门,一盏微亮的灯笼罩客厅。
      她喊一句:“爸爸,我回来了。”
      没有回应。
      郭雨生不在,她惊讶,忽地想起心中的空落是什么了。楼道里,居然没看见往常的电动车。
      她赶忙打电话给爸爸,拿起手机,才发现自己的手机,居然关机了。
      郭雨生打不通她的电话,也收不到她的消息。
      她站在客厅里,愣愣地想着,几分钟后,门开了。
      郭雨生见她回到家,什么话都没说,一如既往地安静关上门。
      他出去找自己了。迟雪心里揪一下,望着从身旁经过的郭雨生,百般滋味涌上喉头。
      “饿了吗?”父亲问。
      迟雪恍惚着,摇摇头,郭雨生的平静,让她仿佛感觉到,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。亦或者说,对面不像是一个爸爸,而是某个寒暄的人。
      可是,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迟雪望着郭雨生的背影,他一言不发进入到洗手间,开始洗漱。到底,为什么呢?
      迟雪拼命地想着,绞尽脑汁。
      她送别朋友的时候,郭雨生已经在不远处等待了半个小时。
      她登上小汽车时,电动车迟钝一下,还是停住了。直到小汽车开出一段距离,郭雨生才沉默着,跟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