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
李延青抬起眼皮，两手一摊：“破案了，你捡到的纸条，是它们写的。”
叶云竹：？
“它们，只是，三只羊。”叶云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。
“对的，是的，三只羊。”李延青的表情丝毫未改。
叶云竹双臂环胸表面平静：“那么师兄，你告诉我，羊蹄怎么写字？”
李延青倒是哪哪都平静，缓缓转向右边一只羊：“你告诉他，你们怎么写字。”
三只羊眨巴着眼睛，突然像一颗颗炸开的巨型爆米花，然后重新凝聚成一个个五六岁的人形小娃娃。
叶云竹一愣。
“化形？不，不对……”
“是上古灵族血脉。”李延青也不跟他卖关子。
“它们从小由那位牧女养大，不愿牧女离开它们，于是一路尾随接亲队伍，正巧碰上你，就用了点手段，希望通过你，去阻止这门婚事，好让牧女回家。”
“另外，它们的心智确实等同于五六岁的孩童。”
言外之意，有小聪明，但是不多。
叶云竹从惊异中逐渐回神，不由得咂咂嘴：“那它们现在为什么跟你在一起？”
李延青沉默地再次降下眼皮，显得不耐又无奈。
三只化成人形的小羊拽着他的衣角，纷纷露出一副赖上他的样子。
“爹爹，爹爹，娘亲走了，就让我们跟着你吧，好爹爹，我们只吃草……”
李延青：“……”
叶云竹：“……”
——敢情你是喜当爹了。
叶云竹没敢在这时候说出这句真心话，但同情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。
李延青指向叶云竹：“你们在路上明明盯上的是他，”
然后指回自己的鼻子：“为什么最后却赖着我？”
三只小羊怯弱地回答：“因为他当不了爹爹……”
叶云竹：“？？”
“他是哥哥，就不能当爹爹了。”虽然给了解释，但……
“说的什么玩意儿？我是哥，他是爹？”叶云竹顿时炸毛：“敢情我还混成他儿子了是吧？”
“呜……哥哥好凶……”三只小羊立马缩进李延青怀里，泪眼汪汪。
后者长叹一口气，视线重新回到叶云竹脸上：“情况就是这样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你准备把它们送回去？”叶云竹蹙眉：“还是说，你真打算收留它们？”
李延青沉吟半晌，一副随缘的态度道：“如果师尊同意的话，带回剑尘峰也未尝不可。灵族与凡人不同，在灵气浓郁的地方，它们能得到更好的成长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叶云竹一脸古怪：“那你可要想好了啊，未婚当爹啊，以后怕是没人选你当道侣了啊。”
“无所谓，道很长。”
面对怀里的三只崽，李延青虽然嘴上决定收养它们，但身体也只是端正笔直地坐着，无动于衷，一个也不抱，冷淡得很。
叶云竹耸耸肩，这事他可不管。
“随便你。那既然没事了，就回仙界吧。”
“嗯。”
夜空还有些零星的雪花在飞。
两大三小，在红灯笼下被拉出长长的影子，像路边百姓家的剪纸窗花。
……许多年以后，仙界人都知道，在剑仙李延青身边，有着三只上古白羊守护神。
但大多时候，它们都会以人类孩童的形象出现，并始终以“他的孩子”自称。
第197章 双双拜别
火国边界，某处森林。
攻城犀踏着沉稳的步伐，树挡推树，石挡推石。
一路直推，走出了一条令强迫症极其舒适的直线。
炎燎原回身望，这条直线已经看不到尽头。
他们是从风国帝都过来的，没绕过路。
比起火国，炎燎原愿意去任何地方。
但有些事情，哪怕心里再抵触，也终究得回去做个了结。
——解约。
他与火国皇室的缘分已尽，对帝王家的责任已尽，往后他便是一个彻底的自由人。
坐在前方的鹤一微微侧脸，看了他一眼。
“你不喜欢火国？”
“……嗯？”
炎燎原愣愣地转回来，正巧对上鹤一的眸子。
“如果你不喜欢火国，可以在这里等我。”
鹤一气虚的毛病已经改善了不少，就连那头预示着死亡的灰白头发，都已经回到了出门前的枯黄颜色，甚至还多了几分光泽。
炎燎原的瞳孔亦染上了这几分光泽。
“你真的愿意跟我去浪迹天涯？为什么？”
鹤一微微一笑，牵着缰绳的手指轻搓。
“天涯挺好，你也是。”
……
……
次日，晨。
炎燎原独自出现在炎珂的面前。
后者看着已经变了模样的炎燎原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。
当年那个“小屁孩”，
终究还是“长大了”。
“没想到啊……古人诚不欺我。士别三日，定当刮目相看……”炎珂微微一叹，似在感慨时光飞逝。
“我走了，你保重。”炎燎原难得客套。
“嗯，你也保重。”炎珂颔首。
“过去给你添了不少麻烦，实在抱歉。”
“无妨，我没在意。”
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炎珂也不再用“朕”自称，而是像最初那样，看不到丝毫帝王锋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