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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她唇之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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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她唇之上 第62节
      镜子里,女人眼睛期待地睁大,像出成绩后等待家长表扬的小学生。
      苏域自上而下,缓慢抚摸,似在浏览一份成绩单。
      他脸上浮出欣慰的神色,客观点评道: “短短时间能练成这样,挺厉害的。”
      时之湄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, “主要还是谢谢你。”
      苏域垂眸,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芒, “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姿势很像……”
      时之湄用了一点才反应过来,心里反倒有点无措。
      她扬起手来拍他, “苏域你越来越坏了。”
      回到主卧。
      手机上多出好几个未接电话提示,全部来自容忱。
      苏域走到外面回拨过去。
      容忱用惊讶的语气问: “你该不会是刚醒吧?”
      “想什么呢,刚才在楼下跑步,没看手机。”
      “这样啊,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被爱情腐蚀到会睡懒觉了。”
      “你用的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。”苏域紧接着问, “你找我有事吗?”
      “瞧你这话说的,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?”
      “没事我挂了。”
      “别别别,真有正事。”容忱只好切入正题, “爸昨晚听说你没回来特别生气。”
      苏域平静地说: “我能猜到。”
      早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,他已经预想道所有可能的后果。
      其中,苏炎均的反应肯定是最大的。
      “你这两天还是抽空回来看看吧。”
      容忱现在回想起来,仍觉惊讶。
      “我印象里第一次看爸脸色差成这样。”
      早在备孕之时,苏炎钧和容蕴就明确了分工。
      一个负责苏域,一个负责容忱,互不干涉对方的教育。
      苏炎钧总结自己的成长经验,决定沿用老一辈的挫折教育。
      毕竟只有压着,才能让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戒骄戒躁,稳坐金字塔尖。
      容蕴行事随性,放任容忱自由成长。
      所以从小到大,容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。
      即使大学上到一半,忽然休学进娱乐圈拍戏,苏炎钧都没有过多表示。
      不像他。
      稍稍偏离既定的轨道,都要接受苏炎钧的批评。
      时之湄正坐在镜子前化妆,余光瞥见苏域走进来。
      他周身似有一块真空,连带房间里的气压也随之变低。
      时之湄心绪被他牵动,搁下眼线笔,问: “刚刚是在跟容忱打电话吗?”
      苏域掀起眼皮看向镜中的她, “为什么猜是他?”
      时之湄糊弄玄虚, “女人的直觉。”
      其实刚醒没多久,她就感觉出不对劲。
      苏域做事一板一眼,定好的计划轻易不会改变,昨天临时来自己这边,肯定出了什么事。
      联想到容蕴阿姨的偏心,时之湄大概能猜到答案。
      苏域话里有话, “不是老同学的直觉吗?”
      听出他话里夹带的酸味,时之湄促狭地调侃, “哇你的醋劲好大,竟然能从昨晚一直吃到现在。”
      苏域反问: “你才知道?”
      时之湄眼睛转了转, “可容忱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才来找我聊天吗?”
      苏域没想到她能猜中,好奇地问: “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      “我跟容忱高中三年没说过几句话,他根本不可能记得我。”时之湄在镜中跟他四目相对,认真地说, “而且也只有你能留意到我的小情绪。”
      苏域唇边笑容浅淡, “你能明白就好。”
      时之湄的心被他这句话戳中,软成一团。
      他总是这样,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付出,从没考虑对方能不能知道,更没有想过有没有回报。
      长这么大,时之湄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。
      想到过去二十多年,他的家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好,还习以为常到反过来要求他。
      时之湄有些心疼。
      她敛起笑容,半真半假地说: “其实我也有点吃容忱的醋。”
      苏域面露疑惑色。
      “我有点嫉妒他。”时之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艳羡, “竟然能有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哥哥。”
      苏域眼底泛起柔波, “我对你更好。”
      时之湄却摇头, “不一样的。”
      但具体哪里不一样,她也说不出来。
      感觉好像回到小时候。
      放学走出校门,别的小朋友纷纷扑进妈妈怀里,而她只能站在原地,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无限拉长。
      苏域深深地看她, “如果你想,我也可以当你的哥哥。”
      他的目光似能穿透身体,直达她的心底。
      时之湄心脏重重地颤了下。
      她立刻稳住心神,接住他的话茬, “好呀,既然容忱不懂得珍惜,以后哥哥就归我了。”
      时之湄说这话时神采飞扬的,像在比赛中赢得糖果的小学生。
      被她这种情绪感染,苏域弯唇,戏谑地叫: “妹妹。”
      这个称呼时之湄以前没少听别人叫,甚至连时蔚都经常拿来开玩笑,她以为自己早已免疫。
      但如今从苏域嘴里吐出来,无形中带上他独有的宠溺和认真。
      毫无防备,时之湄心脏倏地跃升到半空。
      落回地面后,她隐隐地感觉到失落,故意装傻, “啊?我刚才没听清,你能再叫一次吗?”
      “快迟到了,晚上吧。”苏域唇角慢展, “而且也该换你叫了。”
      “苏域,你从哪儿学的啊,”时之湄挥动娇拳作势要锤他, “太坏了。”
      -
      处理完上午的工作,苏域准备中午回趟家,跟苏炎均好好谈谈。
      决定以后,苏域心不在焉地理着腕表,缓步踱到窗边俯视城市景色。
      ——还能怎么谈呢?
      多年积累下来,他们父子两人之间早已矛盾重重,上次好不容易才在工作上达成了共识,哪成想又轮到了生活。
      一而再,再而三。
      他都觉得心烦。
      深冬时节,天空泛着苍凉的灰白色,钢筋水泥筑成的建筑物愈发棱角分明。
      来往路人行色匆匆,整座城市寂静无声。
      这时,一抹鲜亮的酒红色跃入他的视线。
    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      我们下周见!
      第38章
      她唇【一更】
      这时,一抹鲜亮的酒红色跃入他的视线。
      苏域目光微顿,而后缓慢柔和下来。
      这件毛衣是他早晨从衣橱里挑出来给她的。
      羊绒手感极好,时之湄刚换上,他便将她扯进怀里,好好地感受了一把。
      时之湄嬉笑着往旁边躲, “你好喜欢酒红色哦。”
      四个多小时前刚发生的事情,回想起来,连情绪都是鲜活的。
      心头的悸动又开始翻涌,苏域难以自控,立刻乘电梯下楼。
      一楼的员工看到大老板过来,纷纷停下问好。
      苏域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。
      他刻意忽略众人各异的眼神,放缓脚步,不声不响地走到时之湄身后。
      员工们见状,赶紧低头,藏住脸上八卦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