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2章 一片青天
他们不敢靠近他，只能远远望着，望着，一边观望，一边擦着冷汗。
爷太……不可捉摸了。
今天是墨爷的婚礼，大喜日子，怎么跑来温泉场所了。
难道是准备泡一场再去举行婚礼？
没这道理啊一一凌北墨却没有理会众人的打量与焦急。
他自顾自地在石头上坐了下来，视线幽冷又孤傲，森寒阵阵，视线一会儿见喜，一会儿又满是愤怒，一会儿又幽深如许。
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只觉得墨爷很可怕，没有半点新婚的喜悦。
“凌北墨，你再这么任性，你信不信爷爷劈死你！”凌高晗一下闯进来，一上去就拽着凌北墨朝外面走去。
他没动。
凌高晗大声道：“你不知道我们凌家人该担负的责任吗？再说了，我听人说过，白小姐也希望你们结婚，你忘记这茬了？”
当初，她从林染嘴中听来这话，也是震惊了一把，倒是对白绾绾的看法有了几分改观，毕竟这个女人心思确实比较单纯，不会工于心计。
凌北墨这才缓缓站起身来，朝着门外走去，直达婚礼现场，走上了最高的高台，底下是今天打扮得最闪耀的新娘：谭芳菲！
方城陆家。
“不好了，不好了，白小姐不见了一一”佣人一阵阵高呼，洛小冉进了白绾绾房间一看，发现桌台上只有一张纸条：姐，对不起，我过不去这个坎儿，别找我了。
结婚进行曲响彻整个厅堂，整个豪爵的上空，也响亮在偌大的落花城，全城听着这一首熟悉的曲调，心底莫名一动。
电视上只能看到现场恢弘的气势，能见到新娘与新娘。
这一刻，长长的圆拱穿花门，层层叠叠，香雾阵阵，仿佛三月淅淅沥沥的雨雾，氤氲着一个季节的情调。
一处处，一场场，一帧帧，画面美如景。
十米长摆婚纱拖在地上，撒花童子排成两对，手提花篮，洒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瓣儿，层层冉冉的，美不胜收。
浪漫得宛如星光明星登台。
而高台上，凌北墨一直站在高处，眼神幽深，看不见底。
但谁都看得出来，今天的新郎并不开心，没有半点新婚的愉悦与走上人生巅峰的幸福与快乐。
谭芳菲当然也看出来了。
她在婚纱下的脸孔一直得体大度，又端庄。
化了新娘妆，娇羞得不胜风姿，美丽万方。
她一步步走向高台，心底有最深的遗憾，都消融在一步步靠近新郎的步伐里，哪怕忍受这点微末的遗憾，也算不得什么。
毕竟，他将托起她的手，在万众瞩目之下，在星光璀璨下，在凌谭两家家长见证下，在神父洗礼下，在她腹中宝宝期待下，让凌北墨再无退路。
终于，漫长的路总算走到了尽头。
她站在他身前，美不胜收。
牧师唱起了主婚词。
“……你愿意娶她为妻吗？”
当牧师说道这句话时，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凌北墨的身上。
所有人都等着他回答一句“我愿意”。
然后，他们将会结成一对新婚夫妇一一一双双，一道道，一片片，视线汇聚成暴风，齐齐落在凌北墨身上，仿佛通天的巨压袭来，将他身形都要压垮。
他顶着通天的压力，双腿笔直笔直的，并没有丝毫妥协。
视线幽冷又寒凉。
脑海里回放着白绾绾决绝又凄厉的视线。
“……你就该负责……”
负责！
凌北墨心中骤然一寒。
他目光犀利又豳暗。
难道这一切是白绾绾想要的吗？
如果他真的踏出这一步了，是不是她也将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与快乐？
若当真如此，他将垮出他的一步……让她幸福！
‘哦——”“墨，你真的不要你的小乖了吗？”
人群中，一道身影缓缓走来。
她形销骨立，整个人痩得快没了人形，站在场地中心，人群里，弱不禁风地不堪一击，仿佛一个三岁稚童伸出一根手指，也能推到她。
也许是这样的她跟原先意气风发的白绾绾，相差太大。
谁也想不到这个瘦骨嶙峋的女孩，竟然是凌北墨曾经宠上云巅的小女孩。
这一刻，她满脸的悲伤，痛苦得快要站不住脚。
但她幽幽的视线，紧紧跟随着凌北墨，一丝一毫，一分一缕，几乎丝丝缕缕都投放在她的墨身上。
眼神里，满是被折磨过后的枯竭与哀痛。
仿佛下一秒，她一旦得到否定的答案，就要永远地，永远地倒地不起，沉沉睡去。
一时间，全场的人，目光齐齐落在新郎与新娘身上。
谭芳菲摸着肚子。
她心底有一丝的惊慌失措。
明明她交待过林染，也吩咐过梧桐，让她们一定要全力阻止白绾绾来闹事，只要过了今天，一切都成定局。
说什么也不能让白绾绾闯入她和凌北墨的婚礼现场。
一旦她出现，事态的发展就会不在她掌控之中。
真是猪一样的队友。
“这位小姐，请你离开，今天是我们墨爷的大喜日子，请不要破坏一桩良缘。”林染第一时间冲上去，要将白绾绾带离现场。
白绾绾望着凌北墨，视线幽深又绵长，痛苦又哀婉。
“墨，你可以只要我一人吗？”白绾绾痛苦不堪地道。
她真的受不住了。
什么谭芳菲，什么凌家谭家，什么顾深桥，什么些什么，在她眼中都消亡了，她什么都不管，什么都不顾了。
他成了她的命。
没了他，她承认快活不下去了，也没有任何的意义。
她是很没出息。
没出息就没出息吧，她只想多看他一眼，想要跟在他身边，想要看着他，想要与他说说话，抱抱他，腻在他怀里，哪怕什么也不做。
爱他。
她爱惨了他。
在那一刻，她才意识到，从决定爱他那一刻起，她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丝毫的退路……没有他的世界，白绾绾不过是一片空白。
没有他的世界，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快乐与幸福，永远永远也无法发自内心地笑。
她要他。
只想要他一人。
天崩地裂也好，被人辱骂也罢，她只想爱他，哪怕被剥夺了这份资格，她也想要最后求证一下，她是不是永远永远失去了爱他的立场？
如果是的，她将在这一天里，永远沉睡。
她承认她病了。
病得很重很重，病得没有了求生的想法。
现场沉默一片。
“墨……，对不起，是我的错，我明白了。”白绾绾寒凉地道。
她在等，却没有等来她想要的答案。
原来，她真的不重要了，也许从来就不重要吧……寒冷，冷得发抖。
她感觉天地都变成了冰天雪地，明明大家都穿着单衣单裤。
转身，白绾绾孤寂又单薄的背影，像一道枯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