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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凭化学在乱世苟活[穿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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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36章
      管事回:“昨儿夜里我们窑中,有个新来的伙计操作不慎,硬柴添得太多,窑温升速过快,导致窑壁出现了裂缝。大贾担心烧窑后头出问题,遂派朽前来贵观,将已经调制好的颜料都带回去,立刻开始烧制瓷执壶。”
      说完,管事停顿了会儿,迟疑不定道:“另外东家说,可否劳烦仙姑再赶赶工?将余下的孔雀蓝颜料都加点赶出来。咱们好把给皇室进贡的孔雀蓝瓷执壶都烧补齐喽,免得窑壁裂缝扩大,后头又出问题,耽搁进程。”
      出了这档子事,搁谁也料不到。
      羽涅欣然应允:“这有何劳烦,管事回去禀告大贾,最迟后天,我就把剩余的孔雀蓝送到贵宅。”
      管事慌忙摇手:“怎还能麻烦仙姑亲自相送,这样可好,咱们定个时辰,老朽遣人来取。”
      这倒也是个办法,羽涅算了算进度,沉思少顷:“那就后天酉时末,如何?”
      “好好好……”上了年纪的管事连连应道:“仙姑说酉时,那便就是酉时。”
      双方定好时间,羽涅一伙帮忙整理好颜料,将木箱送到荣家的马车上。
      管事拱手与众人告别,弯腰坐上车板。
      待他们挥鞭,马上要离开之时,管事转头叮嘱他们道:“近日城中不安分,各位小道长还是切莫往城里去了。”
      羽涅眉头微皱,甚是不解:“汪管事何出此言,昨日我等从那怀远城里回来时都好好的,哪有不安分?”
      “再者那玄策军还驻扎在城中,就算有匪徒流寇之类想作乱,那也不敢专挑这时候下手吧,那不是往人刀口上撞。”
      管事解释道:“倒不是因为这些,我来时…正巧碰上玄策军铁骑乌泱泱出城而去,我听街上卖杂货的窃窃私语,道是那玄策军统领遣使召太守问话。谁知赵太守先时满口应承,临了却放了人鸽子。那领军的少年郎君也是个烈性子,当即遣人前去郡中,要将那赵太守擒来。”
      说到此处,这管事面露忧愁:“赵太守之前算得上好官,谁知道最后也是个饕餮之徒。他此次公然违抗军令,看来…多半不会束手就擒。”
      话到最后,管事的谨慎四处瞧了瞧,才接着道:“说不定两方人马会斗起来呢,你们啊,最近这几天还是别去城里了。”
      短短一天,竟发生了这样重要的事。
      目送那管事走后,羽涅与琅羲他们面面相觑,各人心中隐隐不安。
      郡县两级的军队,名义上归属定北边军统帅桓恂调遣,但赵书淮在怀远经营多年,早将驻军各级将领换作自家心腹。如今这三万兵马,只怕认的是赵氏私印,而非统帅军令。
      在羽涅他们看来,此次玄策军虽持有桓恂手谕,但统帅本人未亲临,桓恂又是新调任至西北一带,根基不稳。若赵书淮咬定军令有假,或借口找寻其他借口拖延时日,又可能为了活命,煽动驻军围攻。
      区区数千玄策军,如何抵得住三万人马?而整个过程中,难保太守府不会使些下作手段。毕竟连公然抗命这种事,赵书淮都做得出来。
      琅羲忧心忡忡:“校尉他们……不会出事吧?”
      这句话问得羽涅心怀忐忑不已,她摇摇头:“不知…但……”
      她话说到一半,没再说下去。
      刘婶替他们三人宽心:“那太守纵然有熊心豹子胆,总不可能对统帅的兵马动手,校尉他们肯定没事。”
      话虽这么说,但他们心中都清楚,赵书淮这个太守,不同于其他。他背后更是整个燕王府,是他皇亲国戚的血脉。
      羽涅低着头,思虑了好一会儿。
      一个冒险的念头,在她脑海中兀自产生。
      第31章 望安好
      天还没亮透,羽涅翻箱倒柜找出一堆瓶瓶罐罐,清点完一股脑儿全放进随身携带的长条儿包袱里。
      忙完这些,她转而又跑到后院,把今天要熬制的颜料份数一样不落地全配好。
      在案上留了字条后,随即小心打开观门,将小红马解了绳,从马圈里牵出来,披着未消的月光,往怀远城的方向而去。
      林荫道上,带着露水的野草散发出阵阵清香。偶尔会有不知名的山鸟“扑棱”一声从她头顶掠过,惊得她猛一缩脖子,后背沁出一层冷汗。
      她打小就不经吓,如果她是只猫,想不都不用想,都会是那种走路上有人随意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儿,下一秒被惊的全身绒毛倒立起来的狸花猫。
      马脖子上的铃铛,在岑寂的郊野外格外清晰。
      羽涅虽心中有些怕,可出都已经出来,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      一个人走着,她莫名想起,师叔崔妙常和他们讲的鬼故事。
      鬼故事里说,人身上有三盏灯,一盏在头顶,其余两盏在左右肩。夜晚行路,有人在背后叫你,千万不能回头,一回头,肩膀上的生灯熄灭,容易被那些个魑魅魍魉占据肉身。
      她越想越头皮发麻,一丁点不敢扭过头朝后看,双腿抬起拍了下马肚子,加快了行进速度。
      七里路,她头一回倍感这条进城路,竟比每月等零花的日子还要漫长。
      她战战兢兢地赶着路,强自挺直了脖颈,朝怀远城方向而去。
      兴许心中害怕,她座下的马儿跑得比平常要快上许多。
      她全神贯注,注意力都在道上。
      零不丁,一道白影忽地从道旁草丛里猛然窜了出来。
      吓得她心头猛然一紧,急拽缰绳,小红马吃痛嘶鸣立起,前蹄在空中乱蹬数下,方才重重踏落。
      这一下把羽涅吓得不轻,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,吓得都丢了一缕。她拍了拍胸口,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。等心跳没那么快了,她才壮着胆子,朝刚才白影蹿出来的草丛那边看去。
      但见官道中央蹲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,好似红色琉璃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着,浑身不住发抖,两只长耳朵警觉地竖着,探听四周动静。
      见是只兔子,羽涅顿时没有了惊怕的感觉。
      她长舒一口气,笑吟吟道:“我道是以为甚么东西,原来是你这么个小家伙。”
      她俯身下去:“狭路相逢,但你可爱,我就让你先走吧。别过会儿有其他人来看见,小心将你捉去。”
      纵使她这么说,那兔子依旧一动不动,蹲在路中间。
      以为它起了应激反应,羽涅踩着马镫下马,放轻脚步,走近它身边蹲下。
      瞧着它没有逃跑的态势,她伸手轻轻安抚着:“别怕,我不会伤害你,你要是不想动,我送你去旁边,好不好?”
      那兔子在她掌心下轻轻一动。
      羽涅心头一喜,只当它是应允了,于是双手往前一探,准备去揽。
      谁知她手指刚触到那雪白的绒毛,那小白兔倏然转了个方向。
      不算太暗的天光里,她这才瞧见了它腿上流血的伤口。
      她心下顿悟,内心顿生怜意:“怪不得你不动,原是伤着了。”
      羽涅见那伤口颇深,忙从袖中抽出帕子,替它简单包扎起来。
      这样重的伤,若是不管,它很有可能会死。
      她思量片刻,打算将这兔子一块儿带到城中,给那牛羊看病的兽医瞧瞧。
      等养好了伤,再放它回山里去。
      她语气温柔,对它道:“你莫怕,我先带你去给郎中瞧瞧伤,不会伤害你。你要是愿意跟我走,就蹭蹭我的手,表示你同意了。”
      她这么说着,那兔子跟通人性似的,踌躇了好半刻,真就往她那边靠了过去。
      一人一兔达成共识,她脸上露出笑意,抱着它上了路。
      有了伙伴,她这后半程也多了丝乐趣,心中也不再害怕。
      几近两盏茶时候,她终于遥遥望见了那飞檐斗拱,气势恢宏的城门楼。
      高耸的城墙垛口上,火把台上的还未熄灭,与此刻的天光相交融,城上巡卒的身影清晰可辨。
      卯时已到,晨鼓敲响。
      城门大开着,门口等着排队入城的商客陆陆续续入城。
      羽涅怀中抱着那只兔子,跟在队伍身后一起进了城。
      她先去兽医那儿,放下怀中的兔子让诊治。
      少顷,她又腿脚不停歇地去了府衙。
      跟门外守卫禀明来意后,还记得她脸的守卫转身去了里头禀报。
      未耽搁工夫,守卫跑了出来,恭敬道:“大人正在书房里小憩,小道长且随我来。”
      穿过前院长廊,又经过圆拱门洞,只花圃里头的月季跟粉芍药,开得跟昨日一样绮丽,红艳欲滴。
      到了书房门外,守卫躬身朝里头禀报:“大人,灵宝观的道长到了。”
      “嗯,让她进来。”里头人的声音听起来些许微沉。
      羽涅谢过守卫,双脚踏进书房内。
      子竞斜倚在绀青缂丝软榻上,单肘支着紫檀矮几,手中闲闲翻着本古籍,书封露出的字迹,写着《竹书纪年》四个大字。
      听到声响,他懒懒撩起眼皮,目光直朝着她,妖冶的眉目漫不经意摄人心魄:“小道长,一夜不见,这是准备云游四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