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实人，但规则之主

  “文森先生……”
  文森的眼神扫过孙秘书。
  孙秘书感觉到，似乎有无形的力量从自己的眼前划过，引起一阵战栗。
  文森确实动怒了。
  他没想到，陈恪居然连听自己讲话都不想听。
  年轻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刀？
  现在的年轻人，行事风格似乎与他那个时代截然不同，如此干脆利落！
  更令他感到荒谬与恼怒的是，陈恪与001的关系，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得到了印证。
  真是好笑，污染本源居然和这个世界的觉醒者搅和在了一起。
  觉醒者，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力量诞生出来的特殊存在。
  若要比喻，可以算得上躯体的白细胞，其存在的意义便是抵御、清除污染。
  他们与污染本该是宿命一样的对立关系，不死不休。
  然而现实却是，这两人竟缔结了悖逆常理的亲密关系！
  文森认为自己掌握的信息并没有错。
  谢闻渊或许被陈恪吸引，但那吸引力一定是猎手对猎物的本能，是母树力量对世界本源的觊觎，无论如何也不该是……爱意。
  污染物会感觉到爱意？
  不要开玩笑了。
  他一个人类都无法察觉到这样虚伪的情绪。
  文森冷笑。
  谢闻渊一个污染物从何谈起？
  人类的情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。
  无论是谢闻渊，还是陈恪，对他们这种强者来说，只有不被情感牵绊，才能够真正获得自由。
  他的眼神扫过孙秘书战战兢兢的表情。
  真是一群废物。
  从遇到陈恪开始，他的计划就受到了巨大的影响。
  这些愚蠢的手下延误机会是最主要的原因。
  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陈恪或者谢闻渊任何一个人出现，甚至准备好了足够的理由可以劝服他们，但他的确没有想到，不过是短暂的延误，他们居然搞到一起了！
  他被气得不轻。
  这就是宿命一般的相遇吗，这就是命运开的恶劣玩笑吗？
  谈判既然已经失败了，那进度也该往前推一推。他要得到的，总会得到的。
  “以上就是集团今天的情况……”
  孙秘书的声音带着紧张，他注意到文森睨了他一眼。
  “公司的业务在各个地区都受到了限制，多地已驱逐我方员工……”
  业务上受到的打击只是一方面，这些地区联合起来的抵制才是最重要的。
  不仅特管局辖区，其他组织负责的区域也纷纷响应，对苍穹集团施加压力。
  更糟糕的是，如同当年苍穹集团主动曝光污染存在，如今关于集团自身的负面信息也被源源不断地爆了出来。
  压榨员工，做人体实验这些都是最轻的，和污染之间斩不断的关系，才是最致命的。
  他们的确树大根深，但也正因为如此，其他行业一旦行动，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即便苍穹集团已经在尽力地挽回，但不可避免的是，自摩金市的事件之后，苍穹衰退的趋势已抵挡不住。
  如果不是陈恪的话，他们公司也不会这样被动了。
  秘书的神色愤愤，文森先生一定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生气的吧！
  “无妨。”
  文森先生很快恢复了冷静的神色。
  孙秘书讶然抬头。
  文森先生滑动轮椅，来到了他的身边，甚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  “准备一下，需要你出差。”
  想到那些失踪的同事，孙秘书脸色骤然僵硬。
  -
  第二天陈恪正常上班。
  来到公司的时候，章总表达了深切的慰问。
  显然，特管局应该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。
  直到陈恪表示自己没有问题，章总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  与此同时，他话锋一转，隐晦地提了一下：陈恪收到的礼物有些多，公司人事帮他收包裹，已经影响到了正常工作。
  陈恪有些不好意思。
  “我会沟通的。”
  章总摆摆手：“也不急，实在不行我以后给你安排专人收货。”
  这下，陈恪更不好意思了。
  他回到了工位。
  如今公司规模扩大，新装修的楼层宽敞明亮。尽管陈恪再三推辞，章总还是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。
  不仅是他，连罗哥也拥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位。
  张余更是因为在几次事件中的特殊贡献，被委以重任，福利待遇也水涨船高。
  六险一金，福利到位，现在的平安家政，俨然已是新陵市响当当的企业，连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都趋之若鹜。
  陈恪路过罗哥的位置，被他拦了下来。
  “诶，小陈！”罗哥拦住了陈恪。
  陈恪脚步一顿。
  罗哥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，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  “听说你认识觉醒者。”
  陈恪一愣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  罗哥嘿嘿一笑，眼睛发亮：“别装啦，我都看到了，你跟絮语女神是邻居吧？听说你们还一起买过菜。”
  陈恪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罗哥说的是谁。
  刘阿婆——网上人称外号“絮语女神”。
  因为形象本就和蔼，加上又是罕见的年纪较大的觉醒者，以及她的能力特性，现在网上有不少人粉她。
  看起来罗哥似乎是其中一员。
  “帮帮忙，帮我要个签名呗！”
  罗哥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签名本，塞到了陈恪手里。
  陈恪哭笑不得，只好应下：“行吧。”
  怪不得刘阿婆最近忙得脚不沾地，原来是给特管局帮忙做外宣工作了。
  回到办公室，陈恪给谢闻渊发了消息。
  [以后别往公司寄东西了。]
  谢闻渊几乎是秒回：[不喜欢？]
  他没有送过礼物，生怕送不到陈恪的心上，各个品类都进行了尝试。
  谢闻渊的存款不少，再加上各种交流以及私单，即便是这样的送礼物频率，这点开销倒也不算什么。
  [你从哪学的要送礼物？]
  陈恪问。
  [网上。]
  看着这简洁的两个字，陈恪差点笑出声。
  但紧接着，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：
  [想见你。]
  陈恪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  想象着谢闻渊那张冷峻的脸打出这几个字的样子，他忽然很想立刻见到他。
  [你在哪？]陈恪问。
  [你希望我在哪？]
  陈恪指尖悬停，还是没有发出那句话。
  等到了下班时间，陈恪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。
  天气凉得很快，穿厚外套也察觉到了一丝冷意。
  车上则是很暖和。
  陈恪脱下外套抱在怀里，低头玩着手机小游戏打发时间。
  车上，刘阿婆粗哑的声音响起。
  “各位乘客请注意，保管好随身物品……”
  现在她的声音简直成为新一代的流行音色了。